如今,我回到家乡中原将近三个月了,因被一些琐事牵绊,在新疆吐鲁番徒步旅行的文章还未更新完毕,只能有空静下心来完成探访吐鲁番人文的过程,不仅能记录在新疆点点滴滴的足迹,还能给大家提供一些旅行和人文资料,这就是自己今后要长期旅行的目标。
4月4日,在吐鲁番吐峪沟麻扎村,我正准备告别阿不力孜老人离开时,一位穿着石油工作服的汉族兄弟来到老人的文物店里,我们打了招呼,他知道我住在乌鲁木齐后,热情地要送我到鲁克沁镇。我说要徒步去,他说这里距离鲁克沁镇挺远的,反正自己闲逛也没事,不如送我过去顺便到处转转。盛情难却之下,我们乘车出发了,关键是他对这里较为熟悉,不然我就会绕不少弯路。
鲁克沁镇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,是吐鲁番十二木卡姆艺术发源地,也是吐鲁番郡王府遗址所在地。清代时期,曾一度是吐鲁番市政治、经济和文化中心。这里历史文化悠久,文物古迹众多,曾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重要节点,并处在古代中原王朝军事防御体系范围之内。
当年汉唐著名的柳中城,今天就坐落在鲁克沁镇中心区域,在历经二千多年的时光和岁月之后,目前这座千年遗址被周围的民居环绕,高大20米左右的墙体显得鹤立鸡群,千百年来成为这座历史小镇的独特风景。从后门抵达柳中城遗址,那是一条小巷,两边都是居民房,街道非常整洁,规划也非常整齐,小巷尽头就是高大的柳中城遗址。
自古以来,柳中城曾以柳色而闻名,有“绿柳城郭”之美称,古诗中曾有“城廓日日柳年年,火焰山下杨柳春”的词句歌吟柳中城的柳色。如今,漫步在柳中城遗址,感觉柳树较少,已看不到当年“杨柳春”的景象。因当地维吾尔族居民喜欢种植桑树,就在城墙下面种了不少桑树,每年4月底或五月初,桑葚成熟时游人可随意品尝,那些茂盛的柳树却被隐没在历史的深层了。
西汉时期,在轮台设置西域都护府,柳中城地域则是西汉屯田之地。东汉曾在这里设置西域长史,班超的儿子班勇曾率五百兵士进驻柳中城屯田戍边。魏晋时期的柳中城被称为鲁克沁,到了唐代又改回旧称柳中城,经历一千多年之后,而今天又被称为鲁克沁了。
走近这些高大的古城建筑,会发现这里就是古城的东大门军事防御建筑,因为从这些高大的生土夯筑墙体可以大概判断出:一是建筑体厚重而高大,二是布局更符合战事的需要,三是突出汉代军事城池“易守难攻”等特点。据历史记载,柳中城所处的位置尤为重要,不仅是唐代西州(高昌)的东大门,又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必经重镇,无论是汉代或唐代,它都是通往西域各地的重要咽喉之地。
东汉时期,耿恭据守东天山北麓的疏勒城,耗尽数月时间与匈奴展开残酷的坚守城池的战斗,当时关宠也在东天山南麓柳中城与匈奴展开斗争。耿恭率军突围,最后只剩下十三勇士回归玉门关,而关宠则战死在柳中城。其实,这一段历史记载,我们可以查阅相关历史资料或书籍。
如今,当地还流传着戊己校尉关宠殉职柳中城的故事。关宠临死前大义凛然不甘屈服匈奴的劝降,他使尽最后的力气举起长矛刺向匈奴首领,匈奴兵乱箭齐发,关宠壮烈牺牲。当匈奴要割下关宠的首级时,一阵狂风吹来,那棵柳树的柳枝舞动起来,把匈奴兵吹得七零八落,风停后,关宠的尸身已不见踪影。有人说关宠是被柳树神救走了,后来回到了中原,也有人说关宠的身体死了,但他的灵魂融进了柳树之中,要不然,为什么只有那棵柳树一直活到现在,而且越来越茂盛了呢?
据说东汉末年,董卓曾接任西域戊己校尉,驻屯高昌。一次,他在街市上闲逛,看见一个金发碧眼、高鼻子的女子,且别有一番风韵和美丽。于是他打听到这样的女子是楼兰人,而柳中都尉得知董卓心意,就安排了一场酒席。席间,楼兰舞姬跳起了胡旋舞,把董卓迷得如醉如痴。之后,董卓就开始在柳中城搜罗楼兰美女。
后来,董卓调离西域入关赴任,带着数百楼兰美女,一路上向皇室宗王大献美女,由此获得了皇室的青睐,便青云直上官至太师。直到宫廷内部展开复杂的争权争斗,董卓中了美人计,被吕布杀死于宫中。据说这个美女就是貂蝉,而貂蝉的祖籍正是西域人。一代枭雄,成也美女,败也美女。
有关专家说,历史上没有貂蝉之说,而是杜撰,但楼兰人迁徙到柳中和高昌却是事实。楼兰国消失,其实楼兰人在今天的若羌县建立了鄯善国,后来鄯善国又解体,鄯善国的人们就向北迁移,一部分迁徙到柳中,一部分迁徙到高昌等地。如今鄯善县的来历,恐怕也是因为鄯善国的居民迁徙到这里后,心中怀念曾经的鄯善国,而把这里称为“鄯善”罢。
昔日的柳中城,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,走在这些残留的高大城墙下,令人不由想起汉代时期,这座城池所经历的烽火狼烟,以及那些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战事,仔细聆听历史深处的风声,也许还能谛听到冷兵器时代的刀枪剑戟碰撞、将士喊杀、战马嘶鸣的声音……
距离柳中城东大门不远的南边,还保存着一段高大的城墙,这里是鲁克沁镇文化艺术中心,很多鲁克沁十二木卡姆演出活动基本都在这里举行。在这个大院里,距离城墙不远有一座瞭望塔,登上塔顶,可以俯视柳中城遗址的全貌,这段残缺的城墙,与坐落在民居中间的高大建筑遥遥呼应,可以明显看出曾经是一个整体建筑。
在鲁克沁镇短暂的停留,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特别是漫步在古城墙中间的小道上,我知道那些汉唐将士为了屯垦戍边,离开家乡,告别父老乡亲,长途跋涉来到西域,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奉献和牺牲的无畏精神,为了捍卫边疆的稳定贡献了热血和生命,因为这就是中国持续两千多年来的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,因为有了这种精神和力量,才有了今天美好生活的延续和未来的强国之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