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元塔公园位于雷州。雷州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。我慕名已久,去那儿时正是炎热的夏天,是同哥哥一起去的。

门口不远的地方是一座石狗馆,馆前门口整整齐齐排列了几排的石狗雕塑。它们或站着或卧着或鐏着或跪着…有的仰天长啸,有的低头沉默,有的凝眉锁眼,有的眉飞色舞…应该值得提出的是那些石狗绝大多数出自民间,它们凝集着民间的智慧。

走出陈列馆我放眼望去,就看到二公祠了。

那儿可是一片园林风光,里面讲究的是曲廊回廓,有仿古的建筑。亭子假山,尖顶琉璃,上雕有巨龙凤凰麒麟。红柱雕甍大理石石柱。走在里面感觉真的很凉爽,全然没有外面的炎热酷暑。我远远就闻到了烟火的味道,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进入里面,见到了两座巨型的铜塑雕像。一座是陈昌齐,一座是陈瑸的,都是雷州符号式的名人。

陈昌齐有千年禄切,无百年观楼的名言流传,其在雷州履任上,兢兢业业,做事廉明公正,一心为民,倍受雷州人的喜爱。

陈瑸的事迹历史书籍记录还是挺多的,雷州剧就有一个经典是“陈瑸放犯”。记录的是陈瑸见到很多因为交不起赋税的犯人处境凄凉,饥寒交迫,就给他们送衣服,春节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,后来康熙差人到监狱查岗,百姓及犯人家属为了不让陈瑸受拖累,三百犯人知道消息后,提前回到监狱。既往矣古人的历史已有些飘渺,黄书记载已有很少人去翻,固定下来的一种有着朴素的怀念,就像当今人站在雕塑前的深思一样。只要人间的烟火不断,这种纪念就会继续下去,尽管那段往事,已经随烟飘散,沉积下来的却是不朽的灵魂。人世间也只有这种精神才能恒古地流传下去。

出了二公祠,我便登塔去了。

三元塔建在万历年间四十一年。它原名“启秀塔”意为多多出现人才。后来因为掘塔基时得蛇蛋三颗,故得名。三元塔座南朝北,塔身雕有二十三个图案,内有十八层,而从外观看却只有九层。我小心翼翼地进塔去了。只见塔内部的石台阶很斗,与地面成近70度角,我在向上登的时候总怕会掉下来,塔内很暗,墙壁有些粗糙,夹缝不大,贴身而行,有时会磨蹭到身子。我一路登下去,寻找古人的足迹。早在登塔之前,我就知道来过雷州的名人骚客真的不少,曾巩秦观就曾经被贬过这里。这里是南方的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,在那个时代可是一片蛮荒之地,据雷州县志记载,历史上的雷州曾是一片“蛮夷少人烟,荒草萋萋,水路不通,人少有往来。”就是这样的地方,却有西湖,曾经不乏有文人泛舟,却有完整的十贤祠保留着今人对来过这里的有着贡献的人的纪念。如今这儿留有戏台班子可有不少。雷剧可成为了一个有着浓郁地方的民间剧种。据统计,这儿有大大小小的雷剧团有一百五十多。有较大规模的大概有二十多。你随意走在一些偏僻的乡村小巷,或许就在无意间能听到有人在唱雷歌,雷歌的特色是比较的凄切,唱得听者心也是酸酸的。不像贾平凹笔下所描写的秦腔的高亢与悲烈,像渭河平原汉子的粗旷。它是带着点南方的缠绵的伤感的。也不像客家山歌那样,这边唱来那边应,儿女情长。雷歌唱得多是人的悲欢离合,人生的悲怆与坎坷。民间乡野里的雷歌唱者多是单刀匹马,不像舞台上生旦的对白,一唱一合。也不像西北汉子,饭饱酒足后亮腔歌喉,或许只是一句句偶然的意兴,唱者无心听者有意,往往听者会注目侧耳听。我小时候,站在院子里经常能听到有人唱雷歌。至于村里有社戏,就经常到那儿去。雷歌是我们那儿老百姓的饭后消遣。

我在塔上却偏偏找不到古人的足迹。看到的是里面是墙外面是墙。置身于墙内看不到墙外。历史的确也是如此,它有时让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现象,而深沉的东西却还是一道道秘密。我心思回来的时候,面临的是某个角落里的蜘蛛网,还看到上面的台阶上沾满的灰尘。随着越登越高风声是越来越越大了。这时我便体会到了风声过后的寂寞。风落尘埃定,一切还是那样的寂静。只是隐隐约约感到有那么的人把酒临风对苍天的长吟。他们都曾是被贬的人。他们是不幸的,却又是幸运的。雷州浓郁的文化上又添上了他们浓重的一笔。雷州的这片热土上也写着了他们深沉的一笔。

从三元塔公园走出来时,我去了附近的博物馆。那儿展现了不少文物。有石人石马有彩缎锦织有盆胚砖坯有刀剑箭枪有诗书旗画。展现的是不同时代不同的文化,不同的背景。雷州悠久的历史也在这里体现。像一首雷歌唱的那样,雷州半岛是个好地方,水秀山绿人也善良…雷州半岛是个好地方,历史悠久讲也讲不完…

这些只是雷州的掠影。我的匆匆走过,背后曾经遗留多少的故事。雷州在默默的注视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