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一年级上半学期结束后,便到腊月了。年过之后,正月初八那天,我妈便跟着我爸一起到青岛去了。他们是为了逃避计划生育,想生一个男孩。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特别严,不满足计划生育条件的要是被大队的知道了,都会被拖去打胎的。那时候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男孩儿,家里没有男孩的话会被人背后嚼舌根,整个村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比较盛的。有很多家庭前面生的两个是女儿,后面都会拼儿子,三个孩子那时候很常见。我和我妹妹都是女孩儿,在我妹妹之后我妈又生过一个女孩,但是一出生就被家人遗弃到街上了。那个年代生女孩儿被遗弃的事儿时常发生。
我妈跟着我爸走了,于是,我和妹妹便由爷爷和奶奶抚养了。可能因为年龄小,对父母也没有特别的挂念,想着不在家了就不在家了吧,有人供我们吃住就行了。然而,当时好像挺在意自己的生日。因为我的生日是正月十二,离初八也只有四天时间,对于我妈提前走了没有等到我过生日这事儿可能当时有点介怀吧!到了那天,我便八岁了。当时,无论谁家的孩子过生,家长都是煮蛋吃的。因为能吃上鸡蛋,在当时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。尽管一般家里都有养鸡,可是鸡蛋却很少能吃上鸡蛋,这事儿我现在也不明白是为什么,可能是当时大人们攥起来换钱了吧。
尽管是我过生,但我和妹妹仍旧是每人两个蛋,我没有因为是寿星而多一点。记得当初对于这还有些愤愤不平的:“凭什么是我过生,佑香(妹妹的名字)和我吃的是一样多的蛋。”只是没有去想,当佑香过生的时候,我吃的蛋也是和她一样多的。
一年级下学期,当“六一”儿童节到来的时候,我们便加入少先队了。不是每个人都能加入的,老师选的都是成绩比较好的同学。当时,入少先队戴上红领巾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很光荣的事。那天,老师们为我们戴上了红领巾,我们站在国旗下,举起拳头宣了誓。那一刻,我们的心情是那样的激动与自豪。后来,学校规定少先队员要天天戴上红领巾上学,我们是不敢不听话的。而且感觉戴上红领巾上学是一件很光彩的事。当我第一次拿着红领巾回家,向爷爷奶奶喊着:“我入队了,有红领巾了!”爷爷奶奶也笑得很开心。
读一年级的时候,我们还是在老教室中,那时新教学楼正在施工中。老教室是一排红砖瓦房,很破了。刮风下雨的时候,我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。记得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,雷电交加,雨水一直往教室灌。一声巨雷,一些胆小的女同学都吓得哭了起来,还喊起了“妈”,我们都躲在桌子底下,老师们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,只是把本来就很破的门尽力关住。
雨停了后,太阳又出来了,天空中出现了彩虹。那是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彩虹(小时候或许看过,但不记得了),全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跑到教室旁边的小山上,我们在山上欢呼着、打闹着,刚刚的害怕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。有同学说很远处的那山上有“妖怪”,我们都极目望去,发现那山上果真有“洞”,于是都信以为真。现在才知道,那是开采山露出的光秃秃的黄土,远远看来,的确像是一个个的山洞。
说起这老教室,记得刚读学期班的时候,我们班在教室的最后一间教室里。那个教室的正对黑板的墙壁上有个洞,我们经常从那里爬进爬出。有一回就在那间教室里放电影,没有影布,是直接投影在墙上的。当时我们觉得奇怪极了,为什么在墙壁上可以放出画面来呢?还是在白天,一般放电影都是在晚上的啊!不过因为墙壁很旧,投影出来的画面不是很清晰。放得好像是打仗的片子,不过我们都是坐不住的,从那个洞里钻进钻出的玩儿。